没有思考。
连我自己也在想为什么我总是总是总是往麻烦事上靠。
宛如猛兽寻找到猎物的反射——敏锐的目光与瞬间爆发的身体机能驱使我迈出了第一步。
在主街道人流不是十分密集所以还能够迈开大步,我也很久没有像这样拼尽全力奔跑了。
此时一定很像一出喜剧,我调整呼吸使自己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接下来黑衣男子必定会朝人流密集的地方跑,以此来干扰我的行动。
我能感受到风迎面吹来,脚底生风差点轻飘飘起来,眼看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也默默对路上撞到的游客道个歉。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1分钟,我在他身后数十厘米蹬腿腾空跃起,以一下重击单飞踢命中其背部,随后歹徒发出惨叫应声倒地——我粗暴地抓起他的右手向我左上方拉伸——眼疾手快地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喊道:“快来人压住这个人!”随后熟练迅速地反扣起歹徒的右肘至其背部,倏地冷光一闪,竟有一把刀握在他的手心,但此时他已被我限制住了活动——失去了利牙的老虎终究是纸老虎。
关节被锁死的歹徒很快放弃了挣扎——多亏了两个男性游客的帮助,终于将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种事早有准备。
没有想到他带了凶器是我的失误,不过没有伤及无辜是万幸。
车顶灯闪着红蓝光的巡逻警车不出3分钟也到达了现场,电动小车上陆续下来三个警员,本以为事件就此结束的我,却得知要去一趟警局做笔录,尽管我是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去了——让五月等太久就不好了。
“警.察先生我可以走了吗?”在交代完事情的原委,我急急忙忙地就想溜走,“还有人等着我呢。”
“好,最后留个联系方式啊。”对方递出了一张纸,我潦草写下自己的手机号之后正欲离开——“小哥,你是不是有练过啊?”警员似乎打趣说。
“姑且有练过跆拳道,”我笑了笑。“那么我先走了,警.察叔叔再见。”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让我浑身一机灵,五月绝对会生气的,绝对。况且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明事情,她竟然也不打个电话来,种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总之要抓紧时间了——
我狂奔回之前的长椅。
“五月!”我喊她的名字,停下之后来不及喘气。
五月趴在婴儿车栏上正泰然自若地逗着小羽花,而镜风在一边把玩着刚买来的玩具——
“对不起。”我低头认错,“刚才……”
“走吧七夜,冰雪剧场马上就要开场了。”五月起身,背对我推着婴儿车二话不说就走。
果然生气了。
“五月,所以说……”我伸手想抓住她,但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
“没关系的。”她停下脚步,微笑着回头看着我,“我相信你会去做的事情,一定是更有意义才会去做的。”
“所以我也不会问你去做什么的,这是信任的第一步。”她的声音异常冷静,“走吧,不快点要赶不上了哦。我们在你不在的时候都看完了三个游乐项目呢。”
或许是因为受到可爱的孩子的影响,我真觉得她变了个人,一股罪恶感又涌上心头。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之后我会详细说明的,”我捋了捋头发,“总之谢谢你。”
我一拍脑袋,惊觉中午的饭放在长椅上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拿走。
“放心,午饭我们好好全部享用完了。谢谢你了。”五月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不急不慢地说。
我快步赶上五月三人,一起走向园内的大剧院。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
我们依次坐好静静等待一个精彩纷呈的儿童互动剧。
小羽花乌黑的眸子闪着喜悦的神情,这种童话公主必定是每个女孩子童年的梦想吧——五月紧紧盯着舞台中央端坐着。
巨幕拉开——
一瞬的冰蓝色的光芒与雪花印记洒落在舞台,美妙空灵的古典乐曲回响在剧院中央,利用先进的投影技术打造的3D梦幻雪花纷飞的动效,真有一种令人觉得自己身处冰天雪地的实感,金发女主角的歌喉宛如百灵鸟般动听,活脱脱是一出经典的公主音乐剧。
五月看得出神,一言不发。
“在我眼里你也是像这个公主一样的角色啊,”我望着舞台轻松地半开玩笑说,“毕竟是一羽流长女嘛。”
“比起公主,我认为我更像是骑士一样的角色才对,”她歪了歪头,笑着松了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欣慰,“从小就被教育要贯彻自己的信念——我自幼便思考,这把刀,到底要为自己使用还是为他人使用。”她空握了一下拳头,“不过要是我真的能够成为公主的话就好了。”
“刀是你的,身体也是你的,想为谁用就为谁用呗。”我双手抵住后脑。
“其实我是一个很古板的人,”五月吐出这几个字,“大家都这么说。”
原来你有自觉啊。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啊。”我漫不经心地说。
虽然与五月接触了一个月都没到,但这个女人一直给我一种大和抚子的感觉,但又带点拘束内敛,偶尔还会突然做出莫名的过激的行为,不知道是不是童年父母教育的缘由。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表演结束后,我松了一口气,某种程度上在剧院看儿童表演对我也是一种挑战,好在园方细致精彩的表演让我感到不虚此行。
“七夜,这个怎么样?”五月双手捧着一个闪闪亮的雪人玩偶挂件朝我问道。
纪念品店很受欢迎,常常被大量游客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问别人的意见呢?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了我很久。
明明自己喜欢就行了。
明明自己中意就可以了。
上小学时,我全家去逛商场,母亲总是问父亲她穿某件衣服好不好看,然而现在父亲不在了,母亲逐渐就开始来问我这个儿子好不好看——当然那段时间是她还没有进入火鹫里机关的时候。
总觉得有些怀念。
不过,已经回不去了。
“喜欢就买啊。”我敷衍道,“我去门外等你。”
我推着婴儿车,牵着镜风走到了门外。
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半小时。
羽花在婴儿车里呼呼大睡,小小的身体因为呼吸起伏着,好在她不是那种闹腾的小孩子,看着她酣睡的模样连我都不小心起了挑逗她肥嘟嘟的脸颊的想法。小孩的体力比起我们成年人差多了,是故这次我打算到此为止了,虽然我好像并没有参与太多。
唉。
“久等了!”五月提着一个塑料袋小步朝我跑来,随后她掏出了一副冰蓝色的儿童针织手套递给镜风,又顺着摸出一顶带有雪花图案刺绣的淡粉色的绒帽盖在羽花的身体上。
“这是给你们的谢礼。”五月摸了摸镜风的头,淡淡地微笑着。
“谢谢姐姐!”稚嫩的声音透露着孩童的纯真。
我看着此情此景,心生惬意。
“还有……这是你的。”她悄悄走到我面前,手似乎攥紧了什么东西悬在半空。
“哦……哦。”我没有确认,“谢谢……”,只是慢慢摊开手——
“叮铃”一声,一个小型玻璃球伴随铃铛接触到了我的掌心,那是一个手机挂件——
玻璃球里装满了细碎的雪花与水钻,迷你铃铛十分惹人怜爱,但是旁边还有个蝴蝶结。
这真不是买给你自己的吗?我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
把五月给我的礼物放进包里后,眼看集合时间临近,我们一行人散步到园区门口,按照计划是有专门车辆来接送的。
“真开心呢,”五月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下次还能再来就好了。”
“其实到了晚上还能有烟花看的。”我随口提了一句。
“欸?!——”仿佛错失亿万大奖一般的惊呼,五月紧皱眉头张大了嘴。
不过我也没亲眼看过。
“那下次再一起来吧。”
反正有的是机会。
我这时是这么认为的。
拿回五月的刀后,我们站在园外的车站等待着。
与本应该有的事实相反,一辆急速飞驰而来的漆黑豪华车在我与五月面前停下了。
定睛一看,伊瑞丝摇下车窗娴熟地换好档后潇洒地摘下了她的渐变灰色墨镜。
甩了甩头发。
“上车。”她拿大拇指指了指后座。
尽管我和五月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上了车。
“原来的司机有事了?”我坐在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伊瑞丝轻哼一声,“我接班咯。”她在马路上调转了车头,半小时后我们安全地把两个小孩送回了家,五月好像还有些恋恋不舍。
“终于能回火鹫里了……”我呢喃细语,缓缓伸了个懒腰。
“谁和你说要回去了?”伊瑞丝的致命反击让我一下子泄了气。
五月在后座凑上我们之间,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是……?”
“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炽热的红瞳宛如熊熊燃烧着的深邃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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